(文化）传奇诗人皮扎尼克：写诗是修复最本质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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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阿根廷，大多数国内读者都知道博尔赫斯，但他们不知道皮扎·尼克。

阿莱杭德娜·皮萨尼克是阿根廷传奇诗人。作为一个早逝的敏感诗人，皮扎·尼克是20世纪最迷人的诗人之一。她的诗泼辣，纯净，直指人心。

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夜的命名:皮扎·尼克诗集》是皮扎·尼克作品在中国语境下的第一部译介和出版作品。译者王花了五年时间写这本书。她说，翻译这本诗集的过程是一个完全向皮扎·尼克的语言入侵敞开大门的过程:“我是在2014年夏天开始翻译这本诗集的，最后一次定稿是在今年春天，这完全涵盖了我在马德里当医生的时间，直到我毕业回到工作岗位。皮扎·尼克的诗不是她需要我翻译，而是我需要翻译她。我对她的诗有一种基本的需求。罗兰·巴特说:“我写作是为了被远方的人所爱。”然后我把她翻译成爱一个很远的人，找到和自己生活甚至和好的可能。"

反正我觉得等结束了。

能够像真正的诗人一样说:

我们不是懦夫

我们已经尽力了。

——皮扎·尼克《黑夜的命名:皮扎·尼克诗集》

夜晚、命名和艺术，皮扎·尼克诗歌的三个要素

阿莱杭德娜·皮萨尼克，俄罗斯和斯拉夫裔的阿根廷犹太诗人，1936年4月29日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从小长期饱受失眠和幻觉之苦，少女时代就开始接受精神分析。他19岁出版了第一部诗集，年轻时在巴黎生活了几年，在索邦学习和翻译法国诗人的作品，并与Pas和cortazar等作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她获得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年度诗歌奖一等奖，并得到了美国古根海姆基金会和富布赖特基金会的支持。她于1972年9月25日去世，享年36岁。

《黑夜的命名:皮扎·尼克诗集》是由皮扎·尼克的西班牙诗歌全集翻译而来。它包含了皮扎·尼克生前以“亚历杭德拉·皮萨尼克”为名发表的所有诗歌，以他的六首单曲为分界线:《最后的天真》(1956)、《失败的冒险》(1958)和《迪安娜树》(1958)。另一个系列七从原书附录中所列的未发表的诗歌中选取了诗人生命最后三年的一些作品。

这是西班牙语世界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女性诗人之一在中国语境下的第一次完整翻译和介绍。与此同时，这本涵盖皮扎·尼克一生作品的诗集也渴望战胜“被诅咒的自杀诗人”的厄运，展现了艰巨的工作:皮扎·尼克的诗是用智慧和耐心建造的高楼，大量的阅读带来了坚定的批评，脱离了传统的笔触和目光。

王说，原著中没有真正的书名。这本西班牙书的名字字面上叫做《皮扎尼克诗集》。《夜的命名》是王发明的，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包含了代表尼克在的诗的三个要素:夜、命名和艺术

首先是“夜”。王解释说，“夜”是尼克诗歌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意象。因为皮扎·尼克长期失眠，他经常在凌晨深夜写作:“她写了许多诗，反复出现‘夜’这个词，有时夜是她想无限接近的对象。就像她说的，‘我对夜晚知之甚少，但我致力于此’，比如:‘我几乎不知道夜晚/夜晚像动物。/。或者说是她的创作对象，她一直在尝试着在晚上写诗，于是她写道:‘我整夜制造黑夜。我写了一晚上。一字一句，我写夜。有时候夜晚就是她自己。她对夜晚有一种认同感，写道:“我是你的沉默，你的悲剧，你的守夜蜡烛。”。因为我只是一个夜晚，因为我生命的所有夜晚都属于你。深夜失眠可以是她经历中短暂的一瞬间沉默。她相信在黑夜的另一边，有她作为诗人的存在，也有一种‘对生活的黑暗渴望’。

至于“命名”，在王看来，命名对尼克来说非常重要。命名是她用词的方式，她相信文字是可以从纸上站起来的，所以她要用尽力气去寻找最合适最准确的文字。皮扎·尼克害怕有一天他会失去命名的能力，他害怕这一刻，因为没有名字的东西和不能被她准确命名的东西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然后一切归于沉寂，整个世界在她身边下沉消失。

同时，命名不仅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写诗对她来说是一次失败的冒险，是一个小女孩寻找自己名字的旅程，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正如皮扎·尼克自己在一次采访中所说，“我藏在语言里面。当某物——甚至虚无本身——有了名字，就会显得不那么敌对。但是，我怀疑真正的本质是不可言说的。”

王解释说，他之所以使用“艺术”一词，是因为“艺术”在炼丹术中的意义，因为写诗是一个不断净化和提炼文字的过程，作为尼克接近万物本质中心的原料。这种工作包含着反复的尝试和失败，也包含着无尽的耐心和失望。即使最后也可能是个伪命题，就像炼金术一样。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把石头变成金子的公式。

另一方面，“术”是古代巫师或先知实行的“术法”的意思。当皮扎的尼克在1964年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时，她把这座城市描述为“一口井”，一朵在她头顶上开放的吃人花，它会吞没她，并在一秒钟内关闭它。然而回去之后，她忍受着头顶上的无底洞，把瞬间致命的第二次延长到了八年，发表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三首诗:《工作与黑夜》《拿出疯狂的石头》《音乐地狱》。在最后一部诗集出版后的第二年，36岁的皮扎·尼克在周末结束了她所有的天真、冒险和幻想，她的生命也随之结束。

王说尼克生前接受的最后一次采访是她当时的恋人。皮扎·尼克在采访中说，她觉得诗歌对她最大的作用是驱魔和恢复。她先写信是为了避开她害怕的东西。“为了防止我受伤；为了远离邪恶。有人说诗人是伟大的医治者。所以，诗歌职业就是驱魔，祛魅，还原。写诗是为了修复最本质的伤口——眼泪。因为我们都有伤口。”

我想谈谈生活

那么这就是生活

-皮扎·尼克，《远非遥远》

写诗接近“大写诗”

王田艾认为尼克皮扎在诗歌方面有着不可多得的天赋。“她19岁时写的诗和她在日记中潦草的句子显示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才华。她的一生是一个由诗歌点燃的故事，但写作不仅取决于缪斯的存在，还取决于他们背后的辛勤工作。”

对皮扎·尼克来说，诗歌既是一把火，也是一种修辞练习。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勤奋、聪明、耐心的读者。王说，尼克在有一段很厚的摘录。”她把摘录命名为《单词宫》，里面收录了很多文学作品的摘录，有时是句子，有时只是单词，除了西班牙语，还有很多法语和英语，等等。看她的日记，你会发现她每天都有阅读计划。心态不稳定，可能不是每天都写，而是每天都在读。在她的私人收藏中，几乎每一幅都标有各种颜色的线条，并用铅笔标注。”

当皮扎·尼克写作时，他经常花整个晚上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用不同颜色的粉笔在墙上写下不同的选项，并尝试哪一个是最好的。零散的诗句也会打在卡片上，然后剪开，拼凑在一起，互相屏蔽，看看什么最好。正如她在日记中写道，“我喜欢精确的语言，精确的文字，一切都是正确的，在恐惧中清晰可见，就像诗歌中的字母从纸上竖起来一样。一切都是不可替代的，不能随意替代。”她曾经向编辑解释过，她创作的体裁不应该叫“诗”，而应该是一种“尝试接近”，她说她写的每一首诗都只是接近“大写的诗”。

王说尼克的诗歌是一种持续的内向性写作，她对个体“我”的关注和日常的感性贯穿了她的整个创作生涯。“有些人可能认为这是一种所谓的“小”写作，但我不这么认为。关注所谓的“小”(也就是说，不是宏大的社会命题或历史视野)，并不意味着她的写作以“小”本身为终结，也不是自我放纵。用诗来谈“最小的事”，是一种诗意的策略。她正在用一种内在的努力接近更高层次的真理，比如语言，比如生活。”

皮扎·尼克的诗歌创作有一种焦虑感和表达力度。可能有些读者会觉得她的诗重复率很高，高频词很多，好像一直在反复写。而王却觉得，她的重复中有着进步的、集中的、微妙的、但又是决定性的变化，重复本身就是她想不断确认和接近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一些东西的方式。

一句话让我置身事外

一些小真相让我坐下来

从现在开始生活

一句话只属于我

让我每晚拥抱

-皮扎·尼克的起源

从不懒惰，也不是懦夫

在现实的两个世界和它的精神状态之间，皮扎·尼克上演了一场自救和沉沦的拉锯战:一个被折磨的灵魂，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矛盾。她从18岁开始接受精神分析治疗，对自己的状态一直有着非常清晰的意识。然而，皮扎·尼克有些想被治愈，另一部分拒绝被治愈；身体的一部分渴望沉下去，无休止地抛弃，而另一部分努力反抗，试图一遍又一遍地调和和检验正常生活的可能性……36岁去世的皮扎·尼克在日记和书信中写下了很多真实的精神痛苦。

然而，王认为尼克的死并不能掩盖她的勤奋和勇气。王说，在《夜的命名:尼克诗集》的扉页上，有一段节选自《皮扎·尼克的信》，是在该书付印前的最后一刻加上去的。皮扎·尼克写道:“简而言之，当一切结束时，我希望能够像一个真正的诗人一样说:我们不是懦夫。/我们已经尽力了。”

王解释说，这是的尼克在1960年写的。“时态用条件表达式表示尚未发生的希望。扉页上有了这句话，我其实把故事的另一半留在了心里，那是她死前写的最后一封信，甚至还有时间寄出去。在那封信里，她写了一句过去的话:‘我们从不偷懒/我们竭尽所能’。我觉得这两句加起来，真的说出了可能被她的结局盖过的事情。”

王认为尼克反对生活和写作，这几乎是一种殉道式的古典视角。1961年，当皮扎·尼克只有25岁的时候，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知道我是一个诗人，我会写真实的、重要的、不可替代的诗，我准备好了，我对自己说话，我消耗自己，我毁灭自己。为了文学而被文学失去的生命。我想把自己变成现实生活中失败的文学人物，好好利用现实生活创作文学。我的真实生活已经不存在了，是文学。”

因此，在王看来，尼克一直在围绕着自己的心写诗，不惜一切代价用文字来命名不可言说之物的本质。“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把诗歌作为存在的唯一理由，这是一种难得的、动人的态度。我觉得完整的理解她的生死和这两个节点之间发生的事情，是对她的选择和她的诗的尊重。从30岁到36岁，她集中精力燃烧自己的声音，直到觉得言语出卖了她，最后被打败。因此，皮扎·尼克从来就不是懒惰或懦夫。”

当我们放弃所有的挣扎时，诗歌和爱情就开始了，仿佛在梦的尽头醒来。

最难的路是我唯一的路。

-皮扎·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