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樊锦诗：敦煌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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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遗产要在保护好的前提下合理利用，开放利用中要加强保护。只有做好文物保护工作，贯穿开发利用的全过程，才能形成保护与开发的良性循环，确保文物的可持续利用

保护和发展文化遗产，必须与时俱进，与科技发展相结合。数字技术的发展是一个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智能化逐步完善和升级的过程。我们要以智力为发展方向，跟上科技发展的步伐，不断创新

敦煌是人类历史上不同文化的交汇处。敦煌石窟艺术延续了1600多年，体现了中国文化的气度和胸怀。1961年，莫高窟被国务院宣布为第一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7年，莫高窟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中国首批世界文化遗产之一。到目前为止，符合世界文化遗产六大标准的国际遗产地只有三处，敦煌莫高窟就是其中之一。

面对这样的敦煌，保护、研究、发展、弘扬是我们的使命。

立足未来，回望几代敦煌人走过的路，我们要继续做好敦煌的科学保护和敦煌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发展，让这一人类共有的文化瑰宝得到永久的保存和利用。

文化遗产价值的传播和利用应以抢救性保护和预防性保护为前提

一千多年来，敦煌经历了辉煌，也经历了近五百年无人维护的荒凉。敦煌研究院第一任院长常书鸿先生到达敦煌时，双眼一片废墟。70年来，常书鸿先生、段文杰先生和莫高窟的几代人一直在用火焚烧，逐渐修复和保护了保存至今的石窟、彩塑和壁画，敦煌的原貌也逐渐清晰。

经过几十年的抢救性修复和保护，我们发现过去修复的一些壁画又重新出现了疾病。壁画是用泥土、矿物颜料、动植物胶做成的。由于长期受风沙侵蚀、地质灾害、洞穴内温湿度波动等因素的影响，壁画病害如酥碱、空鼓等。容易发生，默默侵蚀这个文化宝库。莫高窟如果被破坏，就不会被取代，也不会再生。

我们开始对壁画制作材料、病害机理、保护修复材料和技术进行深入研究，揭示环境对壁画破坏的规律和原因。我们也对壁画病害的机理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针对不同的壁画病害，采用不同的修复材料和技术，逐步走向科学、系统的修复和保护。经过长期不断的研究和探索，形成了一套壁画保护的技术和规范，使洞穴壁画的修复从过去的抢救性保护转变为科学的保护体系的形成，使莫高窟许多洞穴的患病壁画得到科学的修复和保护，延缓了疾病的发生，同时也促进了国内壁画保护科技的进步。

在大量壁画得到科学保护后，我们向预防性保护过渡，进一步建立了预防性保护体系，防止环境对壁画的破坏。标准化预防性保护是当今世界文物保护的发展方向。

然而，各种自然因素的破坏和游客的参观仍然是壁画长期保存的风险因素。为了延缓壁画的腐烂，预防各种病害，我们开展了以“莫高窟游客承载力研究”项目为代表的预防性保护研究。结果表明，壁画所处环境的温度、相对湿度和二氧化碳阈值只要在安全范围内，就会大大降低壁画的破坏和腐烂率。

为此，敦煌研究院在国内文化文化界率先合作，采用物联网技术，建立石窟预警监测系统，采用各种监测设备对温湿度、降雨、岩石裂缝、灰尘、洪水、地震等进行监测。在石窟外部，实时获取危及岩体和洞穴壁画安全的危险因素变化数据，并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文物灾害的发生。在所有开放洞穴内安装温度、湿度和二氧化碳传感器，实时监测洞穴内温度、湿度和二氧化碳的变化。敦煌研究院监控中心成立，整面墙，24屏显示每个开穴的环境变化数据。一旦洞穴的相对湿度或二氧化碳超标，监控系统会自动报警，并通过管理措施，将开放的洞穴暂时关闭，以获得“暂时”休息。遇到极端天气，也有相应的停止开放等管理措施。

我一直坚持文化遗产要在保护好的前提下合理利用，开放利用中要加强保护。《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制定的“保护第一、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文物保护方针，明确规定了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的辩证关系。

只有保护好文物，贯穿于开发利用的全过程，才能形成保护与开发的良性循环，保证文物的可持续利用。

“数字敦煌”探索“互联网+中华文明”的创新之路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为敦煌石窟建立科学记录和档案的过程中，我深刻地意识到莫高窟及其壁画的退化和病理变化的严重性。我们试图通过电影摄影和录像的方式把莫高窟“留给”后人。但这两种方法不仅不够准确和精准，而且胶片放久了会褪色，胶片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也无法永久保存。

80年代末，我去北京出差。有专家知道我关心科技保护，带我去看电脑。从此我了解到，壁画只要能变成数字图像，就可以永久保存。经过不断的思考，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清晰起来:我们应该为敦煌石窟的每个洞穴及其壁画和彩塑建立数字档案。

在我看来，只有将敦煌石窟的所有文物信息数字化，敦煌石窟的信息才能永久保存，后代才能永远使用。数字敦煌包括两个探索方向:一是数字敦煌壁画信息库建设，真实反映壁画现状，真实保存壁画信息，同时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敦煌文献、研究成果及相关资料收集成电子档案；一是将洞穴、壁画、彩塑以及一切与敦煌有关的文物加工成先进的智能数字图像。

20世纪90年代初，敦煌研究院开始了壁画的数字化实验。初期效果不理想。但我们坚信，数字技术是唯一能够完全记录并永久保存壁画信息的技术手段。因此，我们全力以赴，与许多大学合作，克服探索和实践中的各种问题。直到20世纪90年代末，我们初步探索了基于轨迹平行拍摄的壁画数字化方法和虚拟漫游全洞采集方法。目前，我们已经探索了彩色雕塑、洞穴和大型遗址的三维重建方法。

“文物保护必须依靠科学技术”。在各合作单位的共同努力下，敦煌研究院完成了200多个洞穴的图像采集和100多个洞穴的图像处理，自然光下看不清楚的细节和被建筑物遮挡的壁画都得到了清晰的呈现。此外，我们还在200多个洞穴完成了vr程序的制作，拍摄了360度全景；完成莫高窟和玉林石窟两大遗址外部的三维重建；完成45000张底片的数字化等等。所有的资料档案都是按照规范建立的，这不仅将敦煌保护提升到了一个历史的高度，也促进了敦煌研究的国际交流，帮助中国人自己研究敦煌。

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成熟，不仅促进了敦煌石窟的数字化，而且有效平衡了文物保护与利用的关系，促进了公众分享文化遗产保护的成果。大量游客进入狭窄的洞穴，会加剧洞穴微环境的恶化，不利于石窟的保护。借助先进的技术，我们打造了4k超高清宽屏主题片《千年莫高窟》和世界首张8k高分辨率球幕片《梦幻佛宫》，展现文化底蕴。游客可以通过观看这两部数字电影《洞外看石窟》，了解石窟的历史文化背景，欣赏精美的敦煌艺术。

"在全球范围内实现敦煌文化艺术资源的数字化共享."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对敦煌的鼓励和期待。“数字敦煌”让文物“活”起来，从洞穴到来不了敦煌的人，到世界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实现敦煌文化艺术的全球共享，在“数字敦煌”展览中，观众可以戴上vr眼镜，扩大洞穴的虚拟漫游；构建1: 1的现实生活洞穴三维模型，将千年珍宝从沙漠向世界展示；随着“数字敦煌”的推出，全球互联网用户可以进入“数字敦煌”资源库，欣赏敦煌动画，高速浏览超高清图像，开始30个洞穴的720度全景游。

我们不能用太多好的技术来保护和发展文化遗产。保护和发展文化遗产，必须与时俱进，与科技发展相结合。数字技术的发展是一个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智能化逐步完善和升级的过程。要以智力为发展方向，站在时代的高度，跟上科技发展的步伐，不断开拓创新。

在倡导“创造性转化、创新发展”的新时代，面对先辈留下的文化遗产，如何永久保存和利用，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经过几代敦煌人的探索和奉献，敦煌研究院初步积累了适合敦煌和中国国情的探索经验。

敦煌的文化遗址只有一处，像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敦煌，中国还有很多；像敦煌，更多的是不灭不可再生的历史文物。我们用百年大计，千年大计来保护莫高窟，一定要用同样的历史眼光去保护其他文物古迹；我们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牺牲古代文物及其生存环境的真实性和完整性。敦煌的保护、传承、创新，对大家都有帮助。

期望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儿女，不仅能把中国珍贵的文物完好无损地交付给后代，也能为文物的合理适度发展做出自己的创造性贡献。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范进士)